原标题:顾明远与日本、芬兰、美国、加拿大等国著名教育家的十场对话,在比较中受启发,获新知,取经验——(引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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教育对话:比较出真知(主题)
钱颖一
顾明远先生是中国教育学泰斗、教育界老前辈,而我是经济学界的后生。《对话中国教育》一共收录了顾先生的十场对话,时间是从2015年至2020年。除我之外,与顾先生对话的嘉宾有来自日本、芬兰、美国、加拿大、乌克兰等国的著名教育学家、管理学家,也有来自联合国教科文组织教育部门的专家。他们中不少是多年来经常来访中国的专家学者,有的还是北京师范大学的名誉教授。
这是一本中国教育与世界各国教育的对话录。这些对话的共同特点是以中国教育为出发点,比较世界各国教育,在比较中受启发,获新知,取经验,最后再落脚到中国未来教育。在当今中国教育遇到新的困难和挑战时,如果我们换个视角,用世界的眼光来看中国教育,就会有不同的认识。比如从芬兰的经验中,我们发现原来教育并不一定非得按照我们习以为常的方法,原来学习可以有如此灵活和个性化的方式。顾先生是研究比较教育学的,我是研究比较经济学的,我们有共同的体会,就是比较出真知。
虽然场合不同,对话嘉宾的文化背景不同,但在这些对话中顾先生一直贯穿着多年来坚守的教育思想。他在20世纪80年代就提出了“学生是教育的主体”,他一贯主张教育要“以学生为中心”,因为“教育最终的目的是学生的成长”。我非常赞同这个观点,也体现在我的《大学的改革》书中提出的“大学为学生”。这在今天看来更有意义,因为现在的各种评价指标越来越多,有来自政府的,也有来自市场的,其中一些指标似乎偏离了教育的这个根本目标。当教师只关注论文发表时,当然就不会以学生为本;当学校只关注学生毕业后的就业时,当然也会忽视学生的长远成长。所以我们今天重温顾先生在对话中反复强调的教育的根本目标和理念,会帮助我们找回教育的初心、本源。
在与美国联邦教育部前部长助理的对话中,顾先生对比中国教育与美国教育,他说中国教育是有“高原”,但无“高峰”,而美国教育虽然无“高原”,但是有“高峰”,也就是有拔尖人才。这个说法与我所描述的中国教育在育才方面“均值高、方差小”很一致,我们都观察到了中国教育中同样的问题。中国传统文化对教育高度重视,社会对教育投入很大,既有国家、家庭的投入,也有教师、学生的投入,既有资金的投入,又有时间的投入。同时,我们的传统文化对教育的投入方式也很有特点,就是侧重于教师向学生传授知识,特别是传授那些对考试有用的基础知识和技能。因此在我国,学生的基础知识相对扎实,而且平均水平比较高。这在世界各国的横向比较中就可以明显看出,不仅与我们经济发展水平相同的国家相比是如此,即使与比我们更发达的国家相比也是如此。这就是顾先生说的有“高原”。但是我们培养出的杰出人才还是较少。考虑到我们国家的人口基数,这个“少”就是更加突出的问题了。
攻克无“高峰”的局面,是对教育提出的巨大挑战。当今时代是一个创新的时代。创新不仅是中国经济水平从中等收入向高收入转型的需要,也是参与全球竞争的需要。经济转型呼唤教育转型,这是我同顾先生那场对话的主题。在探讨这个问题时,我同顾先生的看法很一致,就是我们的教育缺乏批判性思维和创造性思维的培育。顾先生在对话中说,教学不光要传授知识——知识是容易忘记的——更要注重批判性思维和创造性思维的培养,因为思维是不会忘记的。顾先生还提到在中国,小学低年级学生比高年级学生课堂提问的次数更多、求知欲好奇心更强烈,说明我们的孩子并不缺乏这两种思维,缺乏的只是后天的引导和培养。
顾先生有这么四句话在对话中多次出现:“没有爱就没有教育,没有兴趣就没有学习,教书育人在细微处,学生成长在活动中。”这就是他对教师和学生的期望。在他的心目中,好教师首先要爱学生,要有激情,看到学生就有激情,好教师还要有悟性和童心。
在我同顾先生对话的最后,主持人让我们各自用一句话来总结。顾先生说:教育是未来的事业,教育的未来就在大家的身上。我接着说:中国教育的今天就是中国经济的明天,也是中国文明的明天。虽然我们的学科领域不同,辈分不同,但是我们对教育的本质有高度的共识。
(作者为清华大学文科资深教授、经济管理学院教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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